时间为二十一世纪初期,地点在香港。
一只乌鸦降落在大厦顶端,俯视着这座夜幕笼罩下的滨海城市,绚丽的灯影把漆黑的海面点缀成闪闪发着暗光的碎片,接着它起飞了,穿梭在一座座五颜六色的高楼间,繁华的十字路的车辆川流不息,街边的人群络绎不绝,各式各样的服装店食品店门口热闹非凡,孩子们挽着父母的手,一对情侣笑谈走过拐口,忽如其来的风卷起她红色的短裙,乌鸦侧飞盯着,不慎迎面撞上商城大门口的大屏幕电视,坠落下来。
这时,酒吧的阶梯上走来一位看似未成年的身穿小西服系有红领带的男人,深紫的短碎发搭上稀疏不过眉的刘海,栗子色的瞳孔仿佛看久了会沉醉,他彬彬有礼的扶起身后的女人的手指,披肩的乌黑长发配上米白的露背礼服显得楚楚动人,文雅的举止不得不让人误会她会是名服装模特。
男人打开一辆看似豪华的红色现代副驾驶座的车门,邀她上车,随后自己换上另一边坐上驾驶座,两人的关系看上去不一般,隔着车窗外看,话题接连不断,男人一边微笑着盯着前方,一边回应时不时捂嘴浅笑的女人,最后绕到一所小区边停下,周围空无一人,除了前后两边的路灯外和车灯所照到的地方外,根本看不清,男人踩下离合器熄火,熄灭车灯,视线变得更模糊,他笑说:“你家住这里么?”
女人点点头,没有赶紧下车意思,她突然抱向男人,靠在他的右肩上,慢慢的推向车门,左手搂在他的左背,缓缓蠕动,男人很快明白了女人的意思,也抱紧她,贴近她的耳边,秀发和耳环暗淡无光,后颈能清楚的感受到她呼出的气,他的西服被解开,白色衬衫露出来,女人的右手轻抚着男人的胸口,手指拨开一粒纽扣,透过衣封伸进去。
突然,男人强有力的抓住她的手腕,以至于动弹不得,女人的反应越来越强烈,试图挣扎却怎么也脱离不开,最后,白色衬衫溅上鲜红的血,女人拼命的反抗,但手腕像一团鸡蛋壳一样被碾碎,血流不止。情急之下,女人奋力挣脱,手腕被拔断了,她撞到另一扇车门上,血喷到车内到处都是,她嘶叫着,怒斥道:“你是什么东西!”然后张开露出利齿的血盆大口。
男人冷静的单手扣上解开的扣子,接着把刚拔下来的沾满鲜血的手塞进女人的口中,揪起头发按在玻璃窗上,“和你一样。”
女人的脸透过窗户浮现出疑惑而又绝望的神情,想喊救命却没有力气,等待她的,将是一只从她背后插入心脏的手。
“不过,现在不一样了。”说完,伴随一声声惨叫,血花像喷泉一样四溅,直至座位上只留下染红的礼服,他顺手把一颗鲜红的还在微弱跳动着的小心脏丢在上面,抽出几张纸稍微擦拭,从挡风玻璃到驾驶台,从脸颊到手掌,相当熟练,接着重新启动引擎,车灯亮起,驶向远处,这时才看清礼服里躺着一只背后刨开并沾满血迹的白毛狐狸。
汽车行驶在街道小巷,尽可能避开人群,看到交警绕道而行,他一边欣赏着窗外的夜景,一边扬起嘴角笑,事情总算告一段落了。
十二律,我的名字,十二这个姓氏可不多见,应该说根本没被列入百家姓吧。正如你所见,我是个妖怪,嗯...不完整的解释,应该从我的祖先说起,妖,非比今日的年代可是很常见的,拥有妖力,寿命长,超乎常人的体质的特点,以食人精气或心脏维持生命和体能,说白了就是想要生存下去的必需品,不过也有些妖怪不想冒这个风险,于是和人类的家族定下契约,从此不再需要外人的精气或心脏以供需求,付出的代价便是消减自身大部分妖力,并且终身侍奉与之定下契约的履行者,简单的说就像大自然里的共生关系。听老头子爷爷说每隔八代才会出现一个契约的履行者,让妖怪得以延续下去,并汲取其妖力,而我,恰好是相隔八代的第九代,听说母亲怀上我的时候,老头子就特别激动,一闲着就扳着手指数第几代,生怕自己算错,出生后为了完成契约仪式的最后一步骤,必须主仆互相呼喊对方的名字,老头子当时着急的样子给我留下了婴儿时期的阴影,说是如果再不喊出来就要把我摔地上,看看到底是不是妖,还好我天资聪慧,不然估计又要再等上八代,现在谈起来都觉得这是一个医学史上的奇迹,这完全是精神和肉体上的虐待,哪有小孩一出生就会说话的。
车子停在一户四层楼高的豪宅门口,几声鸣笛后,庭院门打开,十二律把车开进车棚,下车后和站在门边等他的男人打了声招呼,“哟,车还你。”
男人一身别致的睡衣,一头染成红褐色的斜朋克发型,板着一张富有黑色幽默的脸走到车门前检查,怒斥又略带无奈的语气说:“能不能别每次回来跟拍过恐怖电影似的。”
十二律在门旁的水池一边洗手一边解释,“我帮你避开了好几张罚单。”
“哦,谢谢了...不对不对!你知不知道清洗起来很麻烦的啊。”
“不是有洗车店么?”
男人几乎快要暴跳如雷,“这种样子太可疑了吧!能不能别这么乱来!就算不考虑我的感受,你也要考虑车子怎么想啊,整天洗车洗车,它都以为自己是潜水艇了!”
十二律转过身,拍拍裤子擦干手,对车子深深的鞠了个躬,“对不起,又弄脏了你纯洁的内心。”然后不以为然的扭头离开,“反正是红色的车,你就对洗车的人说不小心把油漆喷里面了,如果心虚的话,就自己洗吧。”
“你为什么能一点都不心虚的说出这么违心的话?”
“诶?我不是道过歉了么,里面有颗狐狸的心脏,拿去补补身子,不用谢。啊,对咯,这套西服改天还你,我会好好洗的。”
“不了,送你了...”
男人打开另一扇车门,血顺着礼服的吊带滴出车外,眼前这副血腥而又狼藉的画面让他有种说不出的困惑,“呼,眼不见为净。”顺势关上车门。
继续刚才的话题,那个男人叫易旭,电子和学习方面的天才,也是个生活中的笨蛋,是个富二代,那辆车就是他爸送他的,虽然还没有驾照,他的父母离婚了,跟着他父亲混,他父亲忠于工作,基本上半年难得见一次面,所以关系不怎么好。另外除了当事人,还有直属亲属外,只有他知道我的身份以及我家族的事情,因为是我的发小,尽管是笨蛋,要瞒着也是很麻烦的事情,并且他也帮了我不少的忙。虽然他崇尚科学,但还是现实更有说服力。
绕过一条街道就是十二律的家,虽然没有易旭家那么气派,但比普通人要好的多了,他像下晚班的上班族一样散漫的走进自家的花园,锁好,开门,在玄关处脱鞋,“我回...”
“你回...来啦...”
一位看上去只有七岁的咖啡色过肩发女孩飞奔而来,眼看就要扑向十二律的怀里,却被他一拳迎面拦下,“叫我律大人...”
这个小家伙就是我的妖怪奴仆,名字叫汐音,十二汐音,别看她是个幼女,实际年龄其实比我还大,虽然心理年龄和她外表差不多,特征是永远屹立不倒的呆毛,爱好吃,其次是一边吃零食一边看电视,特长是表演如何一边睡觉一边吃。自从我出生以来,和她就一直生活在一起,暑假后父母就出去旅游,我嫌太麻烦就没跟过去,于是汐音也留下来,果然他们两个是玩疯了,刚打来电话说可能要再玩几个月,我一看是长途加漫游,瞬间觉得手机份量翻倍增重,就问:“你们在哪儿啊?”
“你猜。”
我妈妈就是爱闹,如果不猜到她满意为止肯定不会说的,我既然猜到了那还问啥,于是我说:“我想和爸爸谈一谈。”
“小律啊,嘿嘿,是不是想爸爸啦?”
听起来就像安抚关在家里的小孩子似的。
和父亲交流起来一般都是直截了当,也许是因为继承了老头子过分正经的基因,还好是个失败品,没有老头子那么恐怖,而我更是失败品中的失败品,父亲的正经和母亲的不正经恰好中和,导致我时而正经时而不正经的古怪性格。
“嗯,你们现在在哪?”
“在黄石公园,是不是很想来啊?”
之前不是说在欧洲么?呃,算了,我其实是很惊讶的,但我的表情不允许表露出来,“玩得愉快,再见...”
“律大人,你是先...”
进门起,汐音就不停的围着平视前方的十二律转,“第二个。”
“律大人能不能等我把话说完...”
十二律察觉到她有些不愉快,一本正经的蹲下身,温声细语道:“说吧。”
汐音像得到了谅解一样露出笑容,“律大人是先...”
“第二个。”说完就起身离开。
浴缸里的热水溢了出来,热气腾腾的雾气飘出浴室,十二律把脏兮兮的西服丢进洗衣机,裸身泡进浴缸,热水哗啦啦的流出,他关上淋浴喷头,静躺着慢慢享受。眼下,平凡的一天又过去了,当然,对他来说,哪怕每天都像今天这样度过都算正常的,明天就正式开学了吧,总算在开学前把事情解决了。他想,没有什么比劳累一天再泡个澡还要舒服的事情了,这种感觉就像平时总挂科并且习惯了挂科的学渣突然摇身一变成了学霸,然后坐看那些挑灯夜读的学霸瞬间沦落为学渣。
这时浴室的磨砂玻璃门打开,裸身并扎起双马尾的汐音扑通一声跳进浴缸,溅起水花漫过来不及反应的十二律,他不紧不慢的擦掉眼眶上的水,看着汐音一个人那里嬉闹,就像看一只旱鸭子落水一样滑稽。
等汐音闹够了,只探出脑袋,盯着橡皮鸭在水面上漂,十二律双手握着毛巾坐在她身后,像大哥哥一样帮她搓背。
“嘻嘻...”
十二律继续搓背。
汐音见没反应,又嘻嘻的笑了几声,还是没反应,“律大人干嘛不问我笑什么?”
“笑什么?”
“不觉得我们很像一家人么?”
十二律把毛巾搭在她的头顶,张开双手躺在浴缸边,“我们本来就是一家人啊。”
“诶?”汐音没有料到这个回答,心里想着她认为的一家人的含义:本...本来...就是...一家人...难道...律大人已经把我当作是他的...妻子...
十二律见她一动不动,略有担心的说:“小孩子别泡太久了。”
“啊,我...我没事...”
汐音把羞红的脸也浸在水里,不知该放哪的手不知觉的捏起橡皮鸭,盖在脑袋上的毛巾缓缓掉下来。
对汐音而言,十二律大人是比生命还要重要的人,这不仅关系到自己,还关系到整个家族的命运,律大人既然把我当作是他的家人,所以,我会保护好大人,把我的一切都奉献给大人。
第二天清晨,电话铃声吓坏了正在鸣叫的小鸟,卧室的地板上铺着一张凉席,身穿印有卡通图案的小孩子睡衣的汐音以“大”字的睡姿横跨在十二律的身上,十二律撇开昏睡的汐音,揉了揉半睡半醒的眼睛,接过电话。
“小律!你不打算开学了吗?”
易旭突然的怒斥惊醒了他还处于睡眠状态的身体,由于还不习惯醒来时的状态,他尽可能拉远电话,陈述道:“如果有选择的余地,我还真不打算。”
“切,再不来我可就先走了。”
“你开车来接我啊。”
被吵醒的汐音揉揉眼也坐起来。
身穿主色调为浅绿色校服的易旭站在站牌前一边等车一边对着电话另一头训斥道:“车子那个样子好意思开出去?”
“什么嘛,你还没洗干净啊。”
“别说的好像跟你没关系似的。”
十二律一边脱下睡衣换上校服,一边继续调侃道:“其实那个样子开到学校去挺拉风的。”
“拉风你妹,先不说无照驾驶,妹子们都要被吓跑。”
“不被吓跑的妹子才能说明死心塌地嘛,哈哈。”
“不说了,我上车了,你快点。”
汐音伸个懒腰,一脸睡意,像只家猫一样双手撑在凉席上问:“易旭么,有什么事?”
“夸你今天很拉风。”说完,起步去洗漱,却被汐音抱出小腿。
“骗人!一定是去学校,律大人不要抛弃我...不要...不要走...”眼眶渐渐湿润,恳求的目光使得十二律不敢与之对视。
“我...回来帮你带零食。”
立刻,汐音松开手躺下,抱着枕头开启睡眠模式,嘟囔着:“不早说,律大人真是的...”
对十二律而言即使目标是比自己成熟很多的女孩,但简直比真正的小孩子还容易哄,不过常年累月的被这样那样折腾,再耐心的人都会厌烦,不过他不喜欢把自己的情绪轻易表现在脸上。
又是一个新的学年,校园门口的公告栏前拥挤着数不尽的新面孔,十二律只注意到,自己又和易旭分到同一个班。不知名的花的花瓣在空中飞舞,楼道来来往往的学生高矮不同,分不清是哪个年级的,一股新学期的气氛扑面而来。十二律记起校门口贴的地图,一边游走一边寻找自己高二年级十班,望着一排排的班牌,稍没注意,不知道撞上了个什么生物,不过他没有理会,继续向前走。
“喂!”
十二律仿佛没有听到,依旧在找自己的班级。
于是被撞到的女孩放开嗓门,“喂!那个一直盯着天花板的!”
十二律意识到好像在叫自己,回头一看,什么人都没有。
“不长眼的,这里!”
十二律低下头,不知道从哪冒出来一个棕红色梨花头的女孩,这身高比自己矮一个头还有余,难道是初中生?
“喂,这里是高中。”
女孩怒火中烧,扬起头似乎要顶上去,“撞了本小姐还说我矮!”
看起来像是生气了,不过样子挺有趣,十二律回想着自己有撞她么?有说她矮么?会不会是她认错人了?
“你很嚣张诶。”
“什么!气死我了,快点向我道歉!”
十二律觉得被缠上了,而且他正急着找班级,于是很果断的深深鞠了个躬,“对不起。”女孩见他这么诚恳,自己没理由无理取闹了,突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四处望了望目光转移过来的学生,支支吾吾了一会儿,说:“没...没事,下次注意点...啊咧,人呢?”
教室是阶梯的,看样子不算太晚,老师在讲台前继续捧着他的记事本唠叨,完全无视偷偷溜进来的十二律,坐在偏后靠窗的易旭示意他坐在旁边。
“这么晚?”
“碰到点麻烦。”
易旭故意拉近距离,小声的说:“老师来之前我都分析过了,这次分班绝对的福利,第二排那个戴蝴蝶结发束的,叫伊谷,以前是三班的班花;我们这排第一个矮矮的,方兔琼,是不是好萌啊,还有中间那个黑长直发戴眼镜的,看起来是御姐型,我查过了,叫枫叶岚,有没有亮瞎?还有还有,她旁边那个...”
“那是个男的吧?”
易旭被十二律突如其来的质问导致忘了要说什么,应声道:“嗯...”
“确实亮瞎我了...”
“不是...让我想想,啊,她旁边那个叫铭佐,据我分析,在这个班上,唯有他能与我抗争...”他想了想,觉得不妥便指了指十二律,“还有你。”
十二律拍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有自信是件好事。”
“喂,你别打击我啊。”
“明明是在鼓励好吧。”说完,郑重其事的竖起拳头,“加油!”
易旭扭过脸表示自己的不满,愤愤说道:“你有汐音当然不一样了。”
十二律扳起手指数道:“年纪比我大至少十岁,好吃,懒做,粘人,最主要的是我不可能沦落到非要和兽人度过余生的地步。”
“哈?那么萌的萝莉被你吃了么?你怎么想到**这种龌龊的事情!”
全班齐刷刷的看过去,易旭才意识到刚才音量失控了,慌慌张张的埋下头。十二律心想自己明明说的是兽人,他自己误会成**,赶紧装作不认识他的样子撑着脑袋望向另一边,“笨蛋。”
十二律虽然不知道老师说了什么,但看情况至少明白暂时由枫叶岚带领全班去会议馆参加开学典礼,照这样下去,一般代理班长最后都会成为正式班长。
整个会议大厅由两层的座位环状包围着舞台,目测容纳五千人不成问题,十二律的班级坐在二层最前排,他坐在护栏前,视野辽阔而且看的比较清楚,易旭坐在他的右边,方兔琼指着左边的位置问:“请问这里有人么?”
还没等被问的十二律回答,易旭便紧张的抢答说:“有!”然后自己坐过去,补充道:“我坐这里。”
“啊,不好意思。”接着,她坐在十二律的右边。
瞬间易旭才反应过来,原来自己的智商被压制了。
十二律有些担心此时情绪极不稳定的易旭,毕竟这里是二楼,万一想不开砸伤楼下的人该怎么办?
“喂,要不要换个位置?”
“不要和我说话!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易旭双手搭在腿上,弯下腰低头,周围仿佛阴暗了许多,看起来情绪很低落的样子。
十二律侧眼打量坐在右边方兔琼,说话的语调,脸上的表情,都很单一,给人的印象属于不太擅长交际的那种,但从刚才的交流上看,却又很自然。
司仪面带笑容的宣布:“接下来有请新生代表,未栀子同学发言。”
一位身材矮小,棕红色梨花头的女孩握着演讲稿来到舞台中央,她的校服像是量身定做一样合身,但实际上根本不可能有这么小型号的校服,随着一声“各位老师同学们好”,她很有礼貌的鞠了个躬,垫起脚把刚刚在上架起来的麦克风取下来,富有感情的朗读道:“老子有云:‘合抱之木,生于毫末;九层之台,起于垒土;千里之行,始于足下。’流年似水,初中三年一晃而过,我们由一个个少不更事的少年锤炼成为焕发青春气息的高中生。眉宇间的幼稚不复存在,思想变得厚重,笑容变得沉稳。曾经的考验使我们成熟,曾经的挫败使我们坚强,曾经的努力使我们精彩。然而,生活画卷中最绚丽篇章正向我们展开,若想挥舞出最浓重的一笔色彩,还需脚踏实地地走完这千里之路。或许你还迷恋于昨日已逝的辉煌,或许你陶醉于设想中明天的灿烂,可你偏偏忘却:昨日的美好留下的只有回忆,明天的灿烂也仅仅是一片虚无,能抓住的,只有这无法逃逸的今日!步入高中,意味着我们在人生之路上已经成功迈出了一步,可这也揭开了另一个挑战的神秘面纱,我们感激命运,将一个个挑战在我们这充满无限激情和活力的青年时代铺开,让我们蜕去年少的脆弱,将我们的胆识和勇气,坚强和毅力化作坚硬的双翼,冲向那重重巨浪,似那海燕呼唤:‘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
十二律仔细打量着按此刻的距离眼前这位看起来不足一根小指头高的女生,完全不在乎她在说什么,但能确定,她就是那个特别嚣张的初中生。
易旭发觉他头一次这么认真的盯着一个女孩子看,反复在他面前晃了晃也不见他眨眼,“喂,小律?”
十二律看都不看他一眼,平淡的回复:“不要和我说话,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易旭一边偷笑着观察,一边念念有词,“好像叫未栀子,高一新生,萌萌的学妹哦,难不成看上啦?”
“嗯。”
易旭听到如此沉稳而又果断的回答后,差点从二楼摔下去,竖起大拇指,“我欣赏你!”
身后的枫叶岚向他“嘘”了一声,左右两边的学生像看笨蛋似的目光让易旭感到很不自然,于是又进入低落模式。
开学典礼算是圆满结束了,成片清一色的学生仿佛熬过了一段艰难时光似的排好队离开会议馆,易旭依旧愁眉不展,开学第一天就没隐藏好自己是笨蛋的身份,被打击成这副模样也是理所当然的。
照这个老师的安排,十二律坐在中间靠右墙,前面是枫叶岚,坐姿很端正,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代理班长的原因,有种难以交流的地位差距,坐在身后易旭仍处于低落期,坐在左边的就是以后要互相关照的同桌,十二律正坐着,透过眼角的视野观察,浓密并且比他稍长的短发,凌乱的刘海隐约遮挡住黑瞳深邃的眼睛,高鼻梁,一字唇,这个人就是铭佐,确实是个英俊的少年,盯久了有种说不出的压迫感,十二律发觉这个学期的课注定会很无聊,前座和同桌都不像什么有趣的人,而自己又不甘心被后座拉低智商。
铭佐注意到了,同样斜视他,两人陷入僵局,完全进入无我的境界,屏蔽了外来的一切声音,这段不到半米的距离,两种眼神的交汇仿佛是两种力量在激烈碰撞,谁都不肯让步,于是,直至中午,老师宣布下午没有课,放学。突然十二律猛吹一口气,迫使来不及防范的铭佐眨眼,僵局打破,接着从他身后走过,一边打着哈欠一边俯视他那不屑的眼神,对于这张发生了有趣变化的脸,他似乎很得意自己的恶作剧。
烈阳当头,易旭依旧没精打采,仿佛只有他头顶跟着一朵乌云,搭上公车,十二律觉得再不拯救他,连自己都要被这种消极情绪传染。
“没事的,说不定会有哪个女孩子看上了你的傻劲呢。”
“我唯独不想被你安慰...”
十二律沉默几秒,拍拍肩膀,“劝你还是转学吧,下次别再暴露智商了。”
“你个腹黑男!”
易旭张牙舞爪的,恨不得立马掐死他。
“好了好了,这不挺精神的么?”
“诶?心情好像没那么糟了。”
“嗯哼,本来事情就没那么糟啊。”
易旭平静下来,深呼吸,微笑道:“也对,既然开学第一天,我们就去庆祝下吧,带汐音一起来,午饭我请了。”
十二律虽然觉得这个庆祝的理由实在称不上理由,但有免费的午餐,那么理由姑且改为庆祝白吃一顿吧,正好履行早上说要给汐音带零食的承诺。
这家饭店光是从外观上看就感觉很高档,内部装饰精致典雅,怎么看都像是约会的场所,而他们两个穿着校服的高中生外带一个小女孩即使坐在靠窗的角落,都显得违和。
“你还真够败家的,把你老爸幸苦赚的钱就这么挥霍了。”
易旭翻看着菜谱,以同样懒散的口吻回复他,“心疼我老爸的话,你可以不吃啊。”
“不过话说回来,有这样放养自己儿子的老爸,来这种等级的餐厅算是便宜他了。”
“哈哈,怎么突然又认同了?”
“没什么,只是想到我们的处境差不多。”
易旭勾完几道菜,把菜谱递给坐在对面十二律旁边的汐音,露出一副怪大叔的表情,“小汐音,想吃什么随便点哈。”
“真的么?律大人最好了。”
易旭一愣,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请客的明明是自己,为什么说律大人最好?
汐音舔着上唇勾完菜谱后交给十二律,他一看全是甜食,旁边的汐音以恳求的笑容暗示他手下留情,于是乎,他二话不说提笔把一排的甜食划掉,然后交给等候多时的服务员。汐音见状后伸出双手,水汪汪的大眼睛外加悬挂着的鼻涕仿佛在祈祷他回心转意。
“小律,你做了什么,瞧汐音那么伤心。”
“划掉一些没营养的东西而已,实行汐音的乳牙保护计划。”
“我明明已经换过牙了!”
任凭汐音觉得被冤枉的叫喊,他们两继续对峙。
“喂喂,不要太过分了。”
“我只是担心汐音的健康。”
易旭一巴掌拍在桌上,命令道:“别管他,刚才划掉的不算。”
眼前这两人相互凝视着对方,似乎差个导火线就能打起来,服务员有些不知所措,低声问:“那个...到底...划不划掉?”
“划。”
“不划。”
气氛越来越紧张,服务员觉得这两人是不是故意来闹事的?但是神情都相当认真,也不想是朋友间开玩笑,汐音咬着下嘴唇不敢吱声,沉默许久,眼下的状况似乎濒临爆发,她想,没有甜食的话肯定活不下的,没有律大人也活不下去,这可是关系到生存的问题,律大人的表情好凝重,怎么办?嗯...甜食固然重要,但有了甜食不一定有律大人,有律大人的话一定还有甜食,所以...
“那就划掉吧。”
汐音微笑的提出意见打破局面,僵持的两人不约而同的摆摆手说:“那就划掉吧。”
顿时还没从紧张的气氛中跳出来的服务员晕倒在地。
“你们果然是来闹事的...”
“没有啦,我们明明很重视...”话说到一半,易旭才发现服务员竟然是,“伊谷...同学?”
过腰间的黑色直发捆有标识性的蝴蝶结,她手中捧着菜谱,略有吃惊,打量眼下这两位身穿校服的少年,“你们认识我?”
“我们是同班同学啊,今天早上还见过面呢。”
“诶?有么?不好意思...我不记得了。”
刚才兴致盎然的易旭瞬间又进入了低落模式,十二律平缓的安慰道:“这不挺好的吗,说明今天你秀下限的时候没人把你放在眼里。”
“你够了!”
十二律耸耸肩表示回应。
恢复精神的易旭再度望向一身服务生制服打扮的伊谷,“不愧是以前三班的班花啊,这副样子差点没认出来。”
“请别这么说...”
“你在这里打工吗?”
“嗯,今天是暑期工最后一天。”伊谷觉得这种场合不应该和客人交流太多,于是说:“那我先忙去了。”
伊谷走后,易旭松口气,笑嘻嘻的伸了个懒腰,“穿制服的伊谷同学也那么迷人啊!”
“伊谷同学,忘了拿什么吗?”
“诶?小律,你耍我。”
与此同时,一栋普通的居民楼里,铭佐正在饭厅享等待午餐,餐具摆放在一边,四周的装修和格局算得上精致,大概能容纳五六个人一同共餐,一位看似同龄的橙黄色长发的少女端上一盘菜从厨房走来,宽松的月牙白色衣裙,像是浴袍,但布料更少,像古代的服饰,但更前卫。摆好盘子后,她恭恭敬敬的站在铭佐身后,今天的菜肴是黑椒牛排和意大利面条,看上去并不是很有食欲。
“主人,是不是不合胃口。”
“不是。”
铭佐持起餐具开始享用,但在那位少女看来显然有烦心事。
“如果是学校里的事,主人可以不用去的。”
“学校的事我会处理。”
少女表情凝重,停顿数秒,突然单膝下跪,“请让我跟随主人一起上学。”
铭佐瞥了一眼,放下餐具轻抚少女的头,“不行,薄樱,父亲大人的使命在身,不可以引发是非。”
“不会的,我只想保护主人。”
“论妖力我比你强吧,万一出了什么事你可是我的软肋。”
名为薄樱的少女低下头,想不到能够说服铭佐的借口,但最后还是很不甘心的回答:“是,主人。”
晚间十点。
十二律盘腿坐在电视机前,汐音伸直腿靠在他怀里,两人时断时续的捏起身旁拉开的筒状薯片,十分安逸盯着笑声不断的余兴节目。如果两个人都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这对他们来说是最惬意的时刻,尽管电视里的节目有多无聊,他们都能一直这样看到犯困为止。
铭佐家中,薄樱打理好一切,送上一句“晚安,主人”,轻轻的关好卧室的灯,合上门,悄然无声的来到阳台。
远处马路上的车辆依旧川流不息,皎洁的上弦月让霓虹灯照不到的地方显得格外幽静,晚风吹拂着她宽松的衣裙,渐渐的,不知何时从身后冒出一条硕大而又雪白的狐狸尾巴,飘动的头发时不时遮住她的耳朵,然后若隐若现般消去,换来的是头顶两只三角狐耳和散发着红瞳光泽的狐形眼,终于,她跳下阳台,坠落到幽暗的绿化带,无声无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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